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嘉定十四年,贾涉开淮阃,辟京东、河北干官。韡谓:“山东、河北遗民,宜使归耕其土,给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其一以待有功者。河南首领以三两州来归者,与节度使,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琦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盐丁又别廪为一军,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捷,韡策金人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卢州以待之。金将卢鼓捶新胜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又使时青、夏全候金人深入,以轻兵捣其巢穴,第一策也。其后金人果犯安丰,韡如盱眙犒师。改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见刘琸,调下整、张惠、范成进、夏全诸军应援捣虚,皆行韡之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其四驸马者。
迁将作监丞,又迁太府寺丞,差知真州、淮东提点刑狱。加直宝章阁,依旧提点刑狱兼知宝应州。迁宗正寺丞、权工部郎中,改仓部员外郎。入对,言:“臣所陈夏、周、汉、唐数君之事,如布德兆谋、任贤使能、信赏必罚、区处藩镇、不事姑息,规摹莫大于此。”又言:“人主所以御天下者,赏罚而已。”
绍定二年冬,盗起闽中,帅王居安属韡提举四隅保甲,韡有亲丧,辞之。转运使陈汶、提举常平史弥忠告急于朝,谓非韡莫可平。以宝章阁直学士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州、邵武军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同共措置招捕盗贼兼福建路招捕使。未几,加提点刑狱。韡籍土民丁壮为一军。沙县紫云台告急。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势益炽。时有议当招不当捕者,韡言:“始者贼仅百计,招而不捕,养之至千,又养之至万,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诏韡兼福建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击贼于顺昌胜之。六月,兵大合,加福建提点刑狱。七月,韡亲提兵至沙县、顺昌、将乐、清流、宁化督捕,所至克捷。九月,分兵进讨。十月,进攻五贼营砦,平之。十一月,破潭瓦磜贼起之地,夷其巢穴。十二月,诛汀州叛卒,谕降连城七十有二砦,汀境皆平。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砦。二月,躬往邵武督捕余寇,贼首晏彪迎降,韡以其力屈乃降,卒诛之。进右文殿修撰,依旧提点刑狱、招捕使兼知建宁府。衢州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势张甚。韡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砦,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军也!”皆大哭,急击之,衢寇悉平。
六年,进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赣寇陈三枪据松梓山砦,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韡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乃谓盗贼起于贪吏,劾其尤者二人。又谓:“寇盗稽诛,以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毕。”十一月,诏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韡奏遣将刘师直扼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亲兵捣贼巢穴。十二月,兼知赣州。
端平元年正月,进华文阁待制、江西安抚使。二月至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子女货财者。齐敏、李大声所至克捷。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粮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余党缒厓而遁。韡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韡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厓上,贼巢荡为烟埃,贼首张魔王自焚。斩千五百级,禽贼将十二,得所掠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三枪中箭,与敏军遇,击败之,贼遁。翼日,追及下黄,又败之。余众尚千余,薙猕略尽。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禽,槛车载三枪等六人,斩隆兴市。
初,贼跨三路数州六十砦,至是悉平。诏曰:“韡忠勤体国,计虑精审,身任讨捕之责,江、闽、东广,讫底宁辑。”乃进权工部侍郎,仍知隆兴兼江西安抚使。未几,为工部侍郎,改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二年,入奏事,帝称其平寇功,韡顿首言曰:“臣不佞,徒有孤忠,仗陛下威灵,苟逃旷败耳,何功之有。”迁权工部尚书,又权刑部尚书、沿江制置大使,依旧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往来巡视鄂州江面,措置捍御。三年,加宝谟阁学士。十月,诏选猛将精兵,相视缓急,据地利,遏要冲,以伐奸谋。嘉熙元年,进焕章阁学士。四年,拜刑部尚书,辞免。加徽猷阁学士、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
淳祐四年,召为兵部尚书,迁礼部尚书兼侍读,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寻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七年,知枢密院事、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九年,以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五上章辞,以旧职提举洞霄宫。开庆元年,召赴阙,落致仕,充醴泉观使兼侍读。景定元年,授福建安抚大使兼知福州。久之,提举佑神观,力请致仕。次年卒,年八十有三。赠少师,谥忠肃。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