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古时申浦诗画名媛,可稽考者,宋有朱克柔,清有廖云锦。闺秀字画,历来为文士所珍赏,然“丹青在闺秀,类多隐而勿彰”。至近代,上海滩以诗词书画造诣著称的才女名媛纷然跃出,1934年,女子书画展在上海举行,陈列作品达600多件,蔚然成风,驰誉艺苑的陈小翠、汪德祖等名列其中。
工诗擅画
陈小翠,杭州人,生于1907年,其父陈蝶仙,号天虚我生,为鸳鸯蝴蝶派文人,又以无敌牌擦面牙粉致富。其兄陈小蝶也是当时名诗人。她寓所在金神父路(今瑞金路)金谷村,常有鸿儒往来,雅韵逸兴,称一时美谈。
小翠自幼聪慧过人,13岁能吟诗。词学家叶嘉莹在一篇文章中道:“那时她父亲不在家,她给父亲写信时常常要在后边附上几首诗。开始,她父亲以为是她母亲写的,或是她写后由她母亲改的,其实,那就是陈小翠本人的作品。 ”
她诗词功底源于家学,诗风婉丽俊逸,时有气度豁达之作,如“何当冰雪深千尺,倚马长城草檄文”、“劳生消尽诗人梦,便有天真已不多”,均非寻常脂粉笔墨所能比。 《兼于阁诗话》选其词作八首,以“灵襟夙慧,女中俊杰”目之。识者谓陈小蝶诗胜于其父,陈小翠诗又胜于乃兄。
上世纪40年代,陈小翠与沪上冯文凤、吴青霞、汪德祖、谢月眉、顾飞等闺阁名流一道创办了上海女子书画会,为现代美术史留下一页靓丽篇章。她因文笔了得,还担任《女子书画会刊》编辑。解放后,受聘于上海中国画院任画师。她曾师从杨士猷,冯超然学画,尤擅工笔仕女及花卉,画风隽雅清丽,蕙心兰质,属雍容华贵一路。 董桥曾撰文说她工笔堪称一绝,然画作所传甚希,今可见者,画面点染清纯、精致而不失洒脱。施蛰存著作 《云间语小录》的封面山水即其佳构。施尚有赠诗《读翠楼吟草得十绝句殿以微忱2首赠陈小翠》云:“臣妹才曾亚左媛。贤兄纸贵醉灵轩。清华典怨诗兼画。各有风流绍栩园。 ”道其一门风雅之家声如此。栩园是其父蝶仙的字,醉灵轩是其兄小蝶的斋号。
悲惨遭遇
或许是应了天妒英才的旧话头,陈小翠的婚姻很不幸。早岁与诗人顾佛影感情甚好,陈父因嫌顾贫寒,思仰攀高门,她26岁嫁与浙江督军汤寿潜之孙汤彦耆为妻。诗文集《翠楼吟草》即做陪嫁。婚后不久离婚。虽仍不能嫁与顾诗人,但鱼雁时通,深情款款。安持老人陈巨来《陈小翠》一文,记述顾佛影临终前不愿小翠负此不好名声,将其与小翠唱和之诗文付之一炬,令人唏嘘。现仅存 《题大漠劫后集》、《大风雨日写示大漠》、《金缕曲·寄侯佛影居士病中》寥寥数首。
她在文革期间饱受迫害,2次逃离上海躲避动乱,均被闯将们捉回。作于1966年的诗《避难沪西寄怀雏儿书》云:“痛定心犹悸,书成鬓已丝。谁怜绕枝鹊,夜夜向南飞。 ”沉郁凄凉之况味可知。女儿汤翠雏远嫁海外,陈的晚年颇孤单。 1968年,孤傲的她引煤气自尽。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