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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

李忱

[ 唐代 ]

唐宣宗李忱(810年冬月十二-859年),汉族,唐朝第十八位皇帝(847年—859年在位,未算武周政权),初名李怡,初封光王。武宗死后,以皇太叔为宦官马元贽等所立。在位13年。综观宣宗50年的人生,他曾经为祖宗基业做过不懈的努力,这无疑延缓了唐帝国走向衰败的大势,但是他又无法彻底扭转这一趋势。宣宗性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 李忱的诗词 ► 李忱的名句

人物生平

早年经历

元和五年(810年),李怡(后改名李忱)生于唐长安城大明宫,为唐宪宗第十三子。李怡的生母郑氏(孝明皇后)原为镇海节度使李锜的侍妾,李锜谋反失败后,郑氏入宫为郭贵妃(懿安皇后)的侍女,后来被唐宪宗临幸,生下李怡。

唐穆宗长庆元年(821年)三月,李怡被封为光王。论辈分,李怡是敬、文、武宗的皇叔,论年龄却比唐敬宗和唐文宗还小一岁。

李怡性格持重少言,宫中都认为他不聪明。他十多岁时,身患重病,当时病势愈发沉重,忽然有光辉照耀其身,他便马上一跃而起,端正身体拱手作揖,像对待臣下一样,他的乳母认为这是心病。但穆宗李恒看过后,却抚摸着他的背说:“这孩子是我家的英明人物,不是心病。”并赐给他玉如意、御马、金带。李怡常常梦见乘龙上天,他将此事告诉母亲郑氏,郑氏对他说:“这个梦不应该让旁人知道,希望你不要再说。”李怡身经太和、会昌两朝,愈加隐晦不露,与众人在一起时,不曾多言。唐文宗李昂、武宗李炎常在宴饮集会之时强逼他说话,以此为乐,称其为“光叔”。武宗为人豪气,尤为不礼遇李怡。

登基为帝

主词条:大中之治

会昌六年(846年)三月二十一日,李炎病危,宦官马元贽等认为李怡较易控制,就把他立为皇太叔,“勾当军国政事”,并更名李忱,成为新的皇位继承人。 李忱监国后,满脸悲伤地接待臣下,决断事务,众人这才见到他的隐德。

同年三月二十一日,李炎驾崩,李忱登基称帝,时年三十七岁,是为唐宣宗。

李忱非常喜欢读《贞观政要》,在即位后便勤于政事,孜孜求治,致力于改善中唐以来所遗留下来的种种社会问题。他对内贬谪李德裕,结束牛李党争;抑制宦官势力过分膨胀;打击不法权贵、外戚。他把死于甘露之变中除郑注、李训之外的百官全部昭雪。

李忱勤俭治国,体恤百姓,减少赋税,注重人才选拔。在对外问题上,李忱不断击败吐蕃、回鹘、党项、奚人,收复安史之乱后被吐蕃占领的大片失地,使唐朝国势有所起色,百姓日渐富裕,使本已衰败的朝政呈现出“中兴”的小康局面。因此,史家对李忱评价极高,认为他是和文景之治的汉文帝和贞观之治的唐太宗一样的明君”历史上把这一时期称之为“大中之治”。

尽管李忱本人在即位后“忧勤无怠”,但天下常发生水旱灾害。而自大中十二年(858年)后,因所任将帅管理不当,各藩镇也相继发生叛乱:宣州都将康全泰驱逐其观察使郑薰、湖南都将石再顺驱逐其观察使韩琮、广州都将王令寰驱逐其节度使杨发、江西都将毛鹤驱逐其观察使郑宪。李忱分命崔铉兼领宣、池、歙三州观察使、温璋任宣州刺史、蔡袭任湖南观察使、李承勋任广州节度使、韦宙任江西观察使,平定了各州叛乱。

因病驾崩

自大中十三年(859年)五月起,李忱因为食用仙丹中毒,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一连一个多月都不能上朝。到了八月,病入膏肓的李忱驾崩,享年五十岁。由他一直信任的宰相令狐绹摄冢宰负责治丧。群臣上其谥号为圣武献文孝皇帝,庙号宣宗。

大中十四年(860年)二月,葬于贞陵(今陕西咸阳泾阳县)。

咸通十三年(872年),追谥为元圣至明成武献文睿智章仁神聪懿道大孝皇帝。

评价

人品

大家都知道唐太宗以及他一手开创的贞观之治是一个什么概念,而宣宗李忱的成就竟然能用太宗和贞观之治来形容,可见其不凡之处。二十年来的政治斗争经验锻炼了他的权谋智略,流落民间的非人待遇使他更加了解民间疾苦,这些都在李忱登基之后井喷般地爆发出来!李忱先是用极短的时间将武宗时重臣李德裕清除出庙堂,远调荆南节度使,这样的雷霆手段甚至使李德裕的政敌牛僧孺都感到措手不及,之后大加起用重视科举出身的牛党成员,并且宣宗本人极其重视科举。武宗时曾经在全国范围内大举灭佛,在宣宗朝也得到了适当的恢复。

另外大中四年,孤悬于外的沙州(今敦煌)军民,在张义潮的带领下驱逐了吐蕃守将夺回了沙州,并在大中五年重新归附唐朝

宣宗也极擅于操控群臣,大中年间最得宣宗圣眷的宰相令狐綯就曾说过:“我秉政十年,皇上对我非常信任,但是在延英殿奏事时,没有一次不是汗流浃背。”但是宣宗极度礼遇大臣,施之以情待之以礼,非常的恭敬,如此一来恩威并重以威权驾驭大臣,被称之为智术治国。

宣宗还极度平易近人,宫中一些低下的杂役,只要宣宗见过一面就能记住对方的长相和名字以及所负责的工作,从来没有弄错过,这些宫人如果生病,宣宗还会派御医去为其诊治,甚至还会亲自前往探视病情和赏赐物品,这在历代君王中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

宣宗在性事方面也是极端的自律,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偏执。曾经有地方献给宣宗一支女子组成的歌舞乐队,其中有位绝色佳丽被宣宗收入后宫加意宠幸,一段时间之后宣宗认为这样下去有可能会重现玄宗朝之故事。于是把这名女子召到跟前,对她说:“我留你不得。”左右奏道:“可以将她放出宫。”唐宣宗却说:“放她回去,我就会想念她,不如赐她毒酒一杯。”一名天香国色的女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如此之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事见《唐语林》卷七补遗)。(这件事,史家也有争执,特此注明)

但是对于日益严重的宦官问题,宣宗鉴于“甘露之变”一样没有太好的办法,尤其宣宗本人是被宦官所救,又是被宦官所拥立,所以他只能在一些较小的范围之内对宦官势力做一些尽可能的约束。不过由于宣宗处置得当,大中年间宦官势力没有过于膨胀,也没有对国家造成较大的危害。

宣宗身上还有很多其它的优点,诸如多才多艺,生活节俭,喜爱读书等等。关于这些优点,基本可以参照其他有名的明君生平,在这不再做详细叙述。

重视人才

公元847年,唐宣宗李忱即位后,决定宰相的人选,首先想到的是白居易,但下诏时,白居易已去世八个月了。于是,唐宣宗写下《吊白居易》,深表怀念之情。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白居易,造化无为子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这首诗比喻巧妙,语言晓畅,思念故人,情感深沉,对白居易的巨大文艺成就作了高度的形象的概括,表达了作者沉痛的惋惜之情。缀玉,文章字字如缀玉;联珠,诗歌象珍珠串联。缀玉联珠,比喻白居易一生留下了大量优美动人的诗文佳作。

白居易生于公元772年,病死于846年,说他有六十年的创作生涯是实写。说他是“诗仙”,是誉美之辞。人们称李白为“诗仙”,仔细想起来,唐代的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是令人注目的大诗人,称白居易为“诗仙”也可以理解和接受。“浮云”二句表述惋惜之情,人才难得。白居易先后在杭州、苏州任刺史,增筑湖堤,蓄水灌田;疏浚水井,以利饮用。他的政绩为世人所知,离苏州时,“郡中士民涕泣相送”。后拜秘书监,次年转刑部尚书。但晚年不得志。58岁时定居洛阳。正要重用他时,得知他仙逝,这对宣宗来说,是出乎意料的悲痛。“童子”二句重点突出白居易的两篇代表作《长恨歌》、《琵琶行》,以表示对白居易无限的敬重与怀念;我们知道《长恨歌》是脍炙人口的名篇,以精练的语言、优美的形象,叙事抒情相结合,叙述了唐玄宗、杨贵妃在安史之乱中的爱情悲剧,“长恨”是它的主题。叙事、写景、抒情,和谐地结合,回环往复,婉转动人,缠绵悱恻。《琵琶行》和《长恨歌》各具特色。它们一直传诵国内外,“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显示了强大的艺术生命力。《琵琶行》展现了琵琶女起伏回荡的心潮,抒发了“长安故倡”的“天涯沦落之恨”,也抒发了作者的“天涯沦落之恨”(见洪迈容斋随笔》卷七)。 “文章”两句,进一步表达了作者对白居易的器重、难以割舍、无比悲怆的内心世界。白居易著作《白氏文集》收诗文3800篇,成75卷。传世名篇有《新乐府》50首、《秦中吟》10首。如《卖炭翁》、《观刈麦》、《轻肥》几乎家喻户晓。他的《策林》75篇纵论天下大事,内容切实,见解精辟;他的《与元九书》洋洋洒洒、夹叙夹议,是唐代批评文学的重要文献;他的《草堂记》、《冷泉亭记》等,写景状物,旨趣隽永,历来为人重视。唐宣宗是爱才的,爱的就是白居易这样的杰出人才。白居易不仅有文才,而且有从政之才。他在野时撰写诗文,才华出众;从政时颇有业绩,光彩照人。对比之下,唐宣宗对那些目无法纪、仗势凌人、欺压无辜的所谓“人才”是毫不留情的。例如,有个乐工叫罗程,善于演奏琵琶,宣宗通晓音律,很喜欢他。但是,罗程恃才横暴,以小故杀人,被捕入狱。有些乐工罗拜于庭对唐宣宗哭诉道:“罗程负陛下,万死,然臣等惜其天下绝艺,不得复奉宴游矣!”唐宣宗果断地回答:“汝曹所惜者罗程;朕所惜者高祖、唐宗法。”于是还是把罗程处以死刑。不仅如此,唐宣宗对亲属也不姑息。其舅郑光为节度使,唐宣宗与郑光讨论为政之道;郑光应对鄙浅,宣宗不悦,郑光终不复任民官。由于宣宗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恭谨节俭,后人称他为“小太宗”。

总评

李忱前封光王,外观很是糊涂,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幼年在宫中被人认为笨得很,惟有唐穆宗曾抚着他的背说:“这是我家的英物。”长大后,愈发韬晦,公众场合从不开口说话,而唐文宗,唐武宗都看不起这个皇叔,常戏称为“光叔”。尤其是一身豪气的唐武宗,对他更是无礼。凭着这种糊除,这种无能,这种沉默,在唐武宗弥留时,他被宦官们立为皇太叔,成为皇位继承人。

然在唐宣宗登位之后,一扫旧态,处理政务无一不合情合理,众人方知这是个不可等闲视之的君主。

在宗教上,唐宣宗与唐武宗反其道而行之。他抑制道教,杖杀了赵归真等数名大道士;恢复佛教,除了诏令在长安、洛阳二京增加寺庙外,听任僧人修复各已毁之寺庙。他以牺牲政府夺取寺院经济之利,争取信仰佛教的朝臣以及广大民众的支持,从而建立他的政治基础。厚实的政治基础,使他得以用自己的意志,来刷新政治。

时边境形势的变化,也帮助他取得了政治资本。自唐武宗以来的吐蕃内乱,削弱了吐蕃的实力,到唐宣宗初年.吐蕃据有的秦(今甘肃天水)、原(今甘肃固原)、安乐(今宁夏中卫)三州以及原州七关,归附了唐朝。

此后,沙州(今甘肃敦煌)志士张议潮联结当地军民起兵,赶走吐蕃守军,收复沙州。他在被唐宣宗任命为沙州防御使后,又收复了瓜(今甘肃安西)、伊(新疆哈密)、西(新疆吐鲁番)等十州。由此,唐朝重新取得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在沙州设置归义军,张议潮升为节度使。

唐宣宗兴奋地说:“宪宗常有志收复河、迫地区,然忙于中原用兵,事遂未成。朕竟其遗志,足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在掌握了朝廷的政柄后,唐宣宗开始为他的父皇唐宪宗报仇。唐宪宗名为死于金丹,实死于宦官之手,且牵涉面颇广。据风闻,郭太后(唐宪宗皇后)与唐穆宗母子均涉嫌。事情尚未正式立案,郭太后因愤恨唐宣宗待她礼薄,登上勤政楼,欲跳楼自杀,然未遂。唐宣宗听闻后,怒不可遏。当夜,郭太后突然身亡。外面各种谣言四起。数年之后,唐宣宗才正式追究弑唐宪宗之党,杀戮和流放了人数众多的宦官、外戚以及当时的东宫官员。

与唐文宗一样,唐宣宗久有诛灭宦官的心愿。他为“甘露之变”扼腕长叹,但他又认为李训、郑注是小人,除此二人,他对当时所有死于宦官之手的朝臣予以平反昭雪。

为解决宦官问题,他以论诗为名,召翰林学士韦澳入内,屏退左右侍从,问:“近日外面舆论,对宦官的权势有何说法?”

韦澳答道:“陛下威断,宦官已大有收敛。”

唐宣宗闭目摇头说:“全非这样,朕尚畏其存在。卿有何良策?”

韦澳以为和朝臣商量,恐重招甘露之祸,不如在宦官中找一些有胆识者共谋。唐宣宗否定了这建议。

他又召宰相令狐绹商议。令狐绹的计策是:有罪必究,有缺不补,待其自然消耗,以至于尽。

然令狐绹的奏章被宦官发觉,从而此计非但难以奏效,反面加剧了南衙北司的矛盾,势成水火。

尽管大动作无法实施,然唐宣宗还是尽力抑制了宦官。宦官内园使李敬实气焰嚣张,遇到宰相郑朗不下马,唐宣宗立即剥了李敬实的官服,配给南衙当贱役。他又规定,凡是节度使有罪,监军(由宦官充任)连坐。

宦官问题虽终未能全盘解决,然唐宣宗在整顿吏治上下了大功夫,非但收到了一些成效,且赢得了民众的颂扬。

鉴于前朝晋升高官太滥的弊端,唐宣宗对高官的人数予以严格控制。官员各以品级授服色,自唐高宗上元以后规定,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服深啡,五品服浅啡,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八品服绿,九品服探青,流外官及庶人服黄。时以紫、啡为高官,所谓的赐紫赐纬即为升高官。唐宣宗极为珍惜紫、啡,侍从官常备紫、啡二色服相随,然有时半年未赏出一件。他授官爵的原则是,不到规定时间的不授,没有政绩的不授,换言之,也就是不以个人好感相授,不以亲近相授。

他曾胃口不佳,苦干饮食。医人梁新为他治了数日,有了明显的好转。梁新以功求宫,然被一口拒绝,仅赏赐了钱财。他授官不仅依据有关机构的报告,且注重自己的调查。他外出打猎,听径阳樵夫说当地县令李行言不畏军人威胁,将数名强盗绳之以法,回宫后即授以紫服。他又听酸泉父老说其县令李君爽有惠政,亲手签了任命书,授为怀州刺史。

相反,对那些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官员,不论职位高低,一经发现,必予以制裁。有个奉旨出外办事的使者,途经砍石(今河南三门峡东南),投宿驿站,见所食之饼黑,竟鞭打释吏出血。陕貌观察使高少逸,将此饼进呈唐宣宗。待使者回朝,唐宣宗斥责道:“砍石为深山所围,此饼岂是容易得来!”遂将这使者发配到恭陵〔唐高宗、武则天长子李弘之陵)去守陵。淮南大饥,民众大批流亡,带宰相衔的节度使杜棕却不理政事,荒于游宴。考虑杜棕有较高的德望,唐宣宗将他调为虚职,换人替代其职。

唐宣宗最重视的是地方最高长官刺史,他认为整个帝国由各个地方所拼而成,这些父母官的政绩,直接关系到民心向背。他规定刺史人选被确定后,不准直接去上任,必须到京师来接受他的当面考察,以定可否。他对此的解释是:“朕以刺史多不得其人,而为害百姓,故要一一面见,询问其如何施政,以此了解其优劣,再确定是否可以任命。”

先前几朝,乐工、倡优仗着皇帝的宠信,极是胡作非为,并屡屡于政,在朝廷中影响甚坏。此风延续到了唐宣宗朝,他铁面无私地进行了扭转。优人祝汉贞,以滑稽著称,反应敏捷,能当场应景出语,且诙谐无比。唐宣宗以他能为自己解闷,很是宠信。有一日,祝汉贞说着说着,触及了政事。唐宣宗立即板了脸,说:“我畜养尔等,只是供戏笑,岂可干预朝政!”从此疏远了他,并在其子贪赃事发后,杖死其子,将他处以流放。乐工罗程,弹得一手好琵琶,也极得唐宣宗宠。罗程倚恃宠,竟然因小事杀人,被关进大牢。乐工们为他求情,说他有绝艺,可为唐宣宗游宴助兴,要求赦免他。可唐宣宗却说:“尔等所可惜的是罗程的艺,朕所可惜的是高祖、太宗之法,”下令将罗程给杖杀了。

唐宣宗有着好记性,叫得出宫中最低等的洒扫者的姓名,能记住奏表中出现的天下狱吏的姓名。他不但记性好,且心极细。度支部门上报污损的布帛,奏表中将“渍”误写成了“清”,主管官以为唐宣宗不会注意,胡乱报了上去。岂知唐宣宗一眼看破,处罚了与此事相关者。

善于纳谏,是唐宣宗有别于唐朝晚期其他君主的一个重要特征。他曾想到唐玄宗所修的华清宫去放松一下,谏官纷纷上谏,谏得极为激烈,他由是取消了行程。他纳谏的程度,仅次于唐太宗,不论是谏官论事,还是门下省的封驳(将君主不合适的诏令退回),他大多能够顺从。此外,他十分尊重大臣的奏议,每每得了大臣的奏议,必洗手焚香再阅读二。

事也凑巧,唐太宗纳谏,得了魏征;唐宣宗纳谏,得了魏征的五世孙魏谟。魏谟是唐文宗读《贞观政要》后,思慕魏征,而在魏征后裔中找来的。魏谟入仕后,再现了魏征直言极谏之风。唐宣宗登位后,拜为宰相。其他宰相进谏,唯恐君主不快,都委婉而谏,独他开门见山,无所忌讳。唐宣宗常叹:“魏谟有祖风,我心极重他。”

唐宣宗临朝,对待群臣如待宾客,从未有倦容。宰相奏事,他威严不可仰视。奏毕,他脸上放出微笑,让群臣闲语,或问里坊琐事,或谈宫中游宴,无所不至。经一刻时辰,复严肃地告诫群臣:“卿等好自为之,朕常担心卿等负朕,日后难以相见!”说罢,起身回宫。令狐綯说:“我秉政十年,最受恩遇。然每次奏事,未尝不汗透脊背。”

唐宣宗努力仿效唐太宗,以“至乱未尝不任不肖,至治未尝不任忠贤”为座右铭。他将《贞观政要》书于屏风之上,每每正色拱手拜读。他处理天下事务,明察果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其大中年间所施之政,直到唐亡,尤被入称颂,时称为“小太宗”。

唐宣宗时代,帝国虽然称不上是太平盛世,但起码也算是承平之局。“大中之治”落下帷幕后,历史给予了李忱很高的评价:“宣宗明察沉断,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由于宣宗李忱的励精图治,使得我们在时隔一千多年后,仍然能够在9世纪混乱不堪的历史迷局中,有幸瞥见一抹盛唐的余晖。

最让人遗憾的是,这个明君晚年竟然也去求长生不老,服用金丹过量而送了命。

轶事典故

老儒生

李忱酷爱读书,曾经建造一坐宫殿,每次在退朝后,他一定独坐在殿中读书,有时直至夜中烛将尽才结束,被宫中称为“老儒生”。

友爱至孝

李忱天性友爱,和睦兄弟。曾在十六宅(唐末诸王共居的第宅)造雍和殿,多次前往雍和殿,诸王不分年纪,都得以入座。乐工表演百戏,直至日暮才结束。诸王中有人患病时,李忱斥退戏乐,亲自到其房间内看望,忧形于色。

李忱性情极孝,即位后,即在大明宫奉养母亲郑太后(孝明皇后),而不另作别宫。他在拜谒太庙时,进入父亲宪宗李纯的房间,禁不住泪如雨下,感动了左右侍从。李忱因李纯生前常去青龙寺,命复道开便门,到青龙寺登高远眺,回忆往事而感触许久。

严教子女

李忱是一个提倡节俭的皇帝,他对于子女的要求更是严格,几乎到了不尽人情的程度。

李忱的长女万寿公主,下嫁给起居郎郑颢,按常例要用银箔饰车,从李忱开始,改为铜饰。公主出嫁时,李忱亲自告诫她,到夫家要严守妇道,不得以皇家贵胄轻视夫族。有一回,驸马的弟弟郑觊得了重病,李忱打发中使去探望。中使回朝,李忱询问公主在否,中使答,公主在慈恩寺观戏。李忱大怒,说:“朕有时怪士大夫家不愿娶公主为妻,至今才知其情。”于是命人把公主叫来,当面斥责道:“小郎有病,你为何不去看视,反倒去看戏?成何体统!”公主一看父皇发怒,吓得连忙请罪,表示洗心革面,不再敢犯。

让人吃惊的是,李忱的二女儿永福公主,已经选定于琮为驸马,不日就要下嫁,公主也很高兴。偏偏在一次和李忱同席吃饭时,因为一点儿小事怄气,把筷子折断。李忱大动肝火,愤然说:“你这般性情,怎么能嫁到士大夫家做媳妇?”当即传旨,令四女广德公主下嫁于琮。就这样,永福公主眼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父皇夺去。

毛发洒淅

李忱素来厌恶宰相李德裕专权,他即位之时,李德裕主持册封典礼。大典完成后,李忱对左右内侍道:“刚才靠近朕的是不是李太尉?他每看朕一眼,都让朕紧张的毛发直竖。”

赐死歌姬

曾经有地方献给李忱一支女子组成的歌舞乐队,其中有位绝色佳丽被李忱收入后宫加意宠幸,一段时间之后,李忱认为这样下去有可能会重现玄宗朝之故事。于是把这名女子召到跟前,对她说:“我留你不得。”左右奏道:“可以将她放出宫。”李忱却说:“放她回去,我就会想念她,不如赐她毒酒一杯。”一名天香国色的女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如此之行为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事见《唐语林》卷七补遗)。

为僧之说

李忱为僧之事的来源,主要是韦昭度的《读皇室运寻》和令孤澄的《贞陵遗事》,在这两篇文章中,他们说唐武宗为了争夺皇位,曾想杀死李忱。于是派中常侍四人将李忱抓来,浸在宫内厕所里。有个叫仇公武的宦官有心搭救,便假意借口已杀死李忱,而将其送出皇室。三年后,武宗死,宦官才将李忱请出来当皇帝。

不过不少史家,如北宋的司马光,认为李忱曾被唐武宗迫害及出家为僧是没有根据,因正史中没有相关记载,而且当时李忱只是众多的庶出皇叔其中之一,对武宗的帝位根本没有威胁,更有史家认为李忱被武宗迫害而出家为僧的讲法,是后世佛教徒杜撰出来的故事,为的是丑化曾推行会昌灭佛的武宗,同时圣化在登基后支持佛教的李忱。

经过佛教徒的渲染,五代时《中朝故事》、《北梦琐言》及宋陆游《避暑漫钞》中也都有李忱潜逃到江南遁入空门的简略记载。五代末,宋初人赞宁《宋高僧传》也说,李忱为僧,曾游方到杭州,齐安禅师很好地照看了他。李忱即位时,齐安已死,李忱为了报恩,便敕赐寺名,谥齐安为悟空大师,还御制哀诗悼念。此外,在禅宗的名僧希运《黄檗宛陵录》中也有记载,说李忱为沙弥时,曾见黄檗大师大佛殿上礼佛,便问,“不看佛求,不看法求,不看众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于是两人一问一答,就说起公案来。禅宗以说“公案”代替说经,这次两人的谈话,还成了以“黄襞礼佛”为命名的有名的“公案”。希运在江西主安黄檗山路过,传说还曾和正在该山做沙弥的李忱一同观瀑布,吟诗作赋。

关于李忱为僧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流传越广,也传得越来越神奇。到明代时,有一名僧圆悟禅师在其撰的《碧岩集》中,是这样记载的:李忱少时,爬到哥哥唐穆宗的龙床上,作出接见大臣的姿态,穆宗非常赞赏。武宗即位后,记起此事,便心存疑忌,想害死李忱,李忱不得不逃走,就在香严智闲和尚门下剃度为僧。后随智闲和尚来到江西庐山,两人同观瀑布,智闲提出要作诗,其动机是觉得此人气度不凡,想趁机考考他,以判断其底细究竟怎样,便先吟出两句诗:“穿云透石不辞劳,地远方知出处高。”李忱接着吟到:“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智闲和尚见此人学识渊博,气度不凡,便以礼相待。后来在一次盐官会上,希运是首座法师,在其礼拜时,两人就谈起“公案”来,在这里,与《黄檗宛陵录》中所记载不同的是,将智闲和尚代替了黄檗禅师,地点也由黄檗山变成了江西庐山。另外,在《黄檗万福禅诗志》中也有关于李忱为僧的记载,该书中则将地点又搬至福清黄檗山,将黄檗禅师观瀑布所吟的两句诗也改为:“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李忱所吟的两句诗倒没有改。《禅诗志》中还说,李忱来到福清黄檗山后,又南行至惠安观看洛阳江,再南行至同安,还出现了所谓神象夜间出来迎接李忱到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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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赏越丘山,酒肉逾川坻。

军中多饫饶,人马皆溢肥。

徒行兼乘还,空出有余资。

拓地三千里,往返速若飞。

歌舞入邺城,所愿获无违。

昼日处大朝,日暮薄言归。

外参时明政,内不废家私。

禽兽惮为牺,良苗实已挥。

窃慕负鼎翁,愿厉朽钝姿。

不能效沮溺,相随把锄犂。

孰览夫子诗,信知所言非。

清平乐·留人不住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定西番·海燕欲飞调羽

海燕欲飞调羽。萱草绿,杏花红,隔帘拢。

双鬓翠霞金缕,一枝春艳浓。楼上月明三五,琐窗中。

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

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

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

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

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

小重山·三山与客泛西湖

绿涨连云翠拂空。十分风月处,著衰翁。垂杨影断岸西东。君恩重,教且种芙蓉。

十里水晶宫。有时骑马去,笑儿童。殷勤却谢打头风。船儿住,且醉浪花中。

登西台恸哭记
宋代谢翱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