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石延年所做文章雄劲有力,宗法韩(愈)、柳(宗元),近受柳开影响。诗作俊爽,在天圣、宝元间称豪于一时。其《寄尹师鲁》一诗,“十年一梦花空委,依旧山河换桃李。雁声北去燕西飞,高楼日日春风里。眉比石州山对起,娇波泪落汝如洗,汾河不断天南流,天色无情淡如水。”被称为“词意深美”,他自己也以此篇为最得意。梅尧臣称他的诗为“星斗交垂光,昭昭不可挹”,可见其豪放飘逸的诗风。曾经用南唐澄心堂的纸为欧阳修作诗。亦能词,有《扪虱庵长短句》,今不存。他的书法也很有名,笔划遒劲,颜筋柳骨,
著有《石曼卿诗集》、《五胡十六国考镜》等。石延年死后26年,他的老朋友欧阳修专门作了《祭石曼卿文》,这篇祭文写得低回缠绵而又凄清超逸,表现了友谊的诚挚和思念的深沉。笔意驰骋,变化自如,是同类抒情散文中的佳作。
嗜酒
石延年性情豪放,饮酒过人。义士刘潜,酒量也很大,喜欢和石延年比酒量。有一次,他俩在新开业的王氏酒楼欢饮,从早饮到晚,不发一言。第二天,京都的人都传说,有两位酒仙,在王氏酒楼喝酒,喝了一天,面不改色。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传说中的酒仙就是石延年和刘潜。
石延年任海州通判时,有一天刘潜来访,石延年请他到船上,豪饮起来。一直喝到半夜,眼见酒快喝光了,看见船上有一斗醋,就把醋倒进剩下的酒里,又喝起来,一直把酒醋全喝光,此时也大亮了,又喝了一整夜。
说石延年是个酒怪,是因为他别出心裁地创造了多种怪诞的饮酒方式。例如他蓬乱着头发,赤着脚还带着枷锁饮酒,谓之“囚饮”;他与人在树上饮酒,叫作“巢饮”;有时用稻麦秆束身,伸出头来与人对饮,称作“鳖饮”;夜晚不点灯,与客摸黑而饮,说是“鬼饮”;饮酒时一会儿跳到树上,一会儿又跳到地上,说这是“鹤饮”。其饮酒狂放大概如此。在宫署后有一个庙庵,石延年常常躺在那里,给庵起名为“扪虱庵”。
戏作
石延年磊落英才,豪放旷达,而且不拘礼法,不慕名利。早年,他经过考试,进士中第,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可是一件事关终身的大事。可是偏偏这时有人告状,说是本科考试有人作弊。朝廷闻知下令复考。结果,有几个人因不及格而重新落第,这中间竟也有石延年。当时他们都已被朝廷认定为进士,勅牒、朝服也已拿到,大家正聚集在兴国寺欢庆。突然有命令下来,追回复试落第人的一切证件及官服等。那些落第者一时惊呆了,不禁失态,号啕大哭起来。只有石延年一人非常镇静,若无其事地脱下了靴袍交还给使者,然后穿着内衣、头带幞头,重新落座,与大家谈笑欢饮,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还以唐人成句,集成一首《偶成》诗:
年去年来来去忙,为他人作嫁衣裳。
仰天大笑出门去,独对春风舞一场。
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延年耻不就,并写了一首绝句:
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
从此罢称乡贡进,直须走马东西南。
在这首诗中,石延年巧妙地把各种官名嵌在句子中,竭尽讽刺、嘲笑之能事,表现了他对于科举制度与官职仕进的蔑视。
石延年举止放荡,善为谈谐,一日乘马游览报宁寺,牵马人一时失控,马惊走,石延年不慎坠马落地,侍从人员连忙把他搀扶上马鞍。行人见此,都聚扰来围观,都以为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把牵马人痛骂一顿。不料,石延年却慢悠悠地扬起马鞭,半开玩笑地对牵马人说:“幸亏我是石学士,如果是瓦学士的话,岂不早被摔碎啦?”
石延年死后,他的酒友苏舜钦写了一首诗《哭曼卿》,诗曰:
去年春雨开百花,与君相会欢无涯。
高歌长吟插花饮,醉倒不去眠君家。
宣水与农水
石延年在中书堂供职,一位宰相对他说:“快去把宣水取来。”石延年不知宣水为何物,便问道:“取什么?”宰相告诉他:“宣徽院内的水清冽甘甜,称为‘宣水’。”石延年觉得这种说法牵强别扭,就反问了一句:“那末,司农寺里的水,就应该叫作‘农水’喽?”在场的人都被他逗笑了。
石延年,屡举不中,宋真宗选三举不中进士者授三班奉职,他耻不就任。仁宗明道元年(1032)张知白劝他就职,以大理评事召试,授馆阁校勘、右班殿直改任太常寺太祝。景佑二年(1035),出知金乡县(今属山东省),又被举荐为乾宁军(今河北省青县)通判,徙永静军(今河北省东光)通判差遣。历官光禄寺、大理寺丞。因上书章献太后,请还政天子仁宗事落职,改通判海州。后又迁秘阁校理,官至太子中允。石延年对契丹和西夏的威胁非常关心,曾建言“二边之备”,加强国防,但不为朝廷接受。当西夏元昊进犯时,他的言论才被朝廷重视。
石延年性格豪放,读书通大略,不专治章句,特别钦慕古人的奇节伟行和非常之功,嗜酒,喜欢狂饮。相传宋仁宗爱其才而劝其戒酒,后竟酗酒成病,中年早卒,享年47岁。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