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顾起元,万历二十年(1592)与何栋如、俞彦等人在乡里共结文社。万历二十五年(1597)乡试第十二名,第二年会试第一人,殿试一甲第三人,授翰林编修,曾上《祈天永命》疏,针砭时弊,竭诚备述,但未被采用。万历三十八年(1610)升任南京国子监司业,四十三年(1615)六月为祭酒。终于吏部左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晚年迁到杏花村,筑遁园隐居。他在《咏遁园》诗中所说:“可以息机,可以谢事,可以养疴”。另一首《咏遁园》诗中题曰:“其地不盈弓,记贵远俗状;自无车马音,但有烟霞相”。自书《遁园记》“园何以名遁,志遁也,遁矣园之云乎哉?遁于志惟园寄之,故曰遁。非待园而遁也,遁之为言也。”崇祯元年(1628)卒,葬于江宁云台山,諡文庄。
顾起元为人通达,并不贪恋官场的虚华。对于学问文章,他所持态度也是一丝不苟,先博览群书,而后提笔作文。《启祯野乘·顾文庄传》说:“顾起元端静渊穆,不溷溷为同,……胸中绝无畛城。而学问宏博,凡古今成败、人物臧否以致诸曹掌故,无不究心,口陈指画,历历如睹。”顾起元虽然通籍三十年,但是多次上奏折请朝廷准许他告老还乡,在朝为官仅仅五载之短。但是他即便在任上仍注意撰述,他著名的文集《说略》三十卷,在任上“已经基本完成,只是万历三十三年,解京职归乡途中,遇到大河决堤乘船被大风浪损坏,他所著的《说略》手稿因此丢失。在他解职归乡以后,当时的朝廷曾七次下诏书想让他重新回京任职,但生性淡泊的顾起元都一一推拒了。他的朋友曾因此为他的居所题名为“七召亭”。因而,他虽然通籍三十年,但大部时间是以隐居为生。天启间,江宁有人为宦官魏忠贤立生祠,官府“乞文辞”,他以手疾不作。门人复以重金求札,也被他拒绝。
虽然屡征不起,但顾氏仍然关心国事,并更加勤于著述。万历四十一年(1613),他寻访到《说略》的副本,重新编订为三十卷刊行。万历四十五年(1617),他撰写《客座赘语》十卷。万历四十六年(1618),又自订《懒真草堂集》,诗二十卷,文三十卷。万历四十八年(1620),顾氏辑汇《金陵古金石考目》。天启三年(1623),著《蛰庵目录》四卷。天启四年(1624),增订《说略》为六十卷刊行。同时他还著有《寒松馆游览诗》、《归鸿馆杂著》等八种,由此可见其学识之渊博。
然而世事不公,他虽是博学通才,但他的才学策略却并未被当世所用。因此,顾起元所著的《焦澹园太史墓志铭》中写道:“先生之官碛在金马玉堂,先生之道价在儒林文苑,先生之大业在名山国门,先生之风教在九洲四海,先生之遗愿在稷丘槐市。”表面上是在抒发情怀用以悼念先人的高风亮节,实际上是对其自身的写照。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