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沈千运出生寒门,自幼聪慧,发愤苦读,想跳出龙门。天宝(742-755)多次到京城参加考试,但屡考不中。沈千运性行端直,当时又值权臣当道,朝事日非,仕进无门,年近五十却没混上一官半职,遂决意学许由归隐。他在《汝中言怀》诗自述一生困顿穷迫及失意怨怅心境:“圣朝优贤良,草泽无遗族。人生各有命,在余胡不淑。一生但区区,五十无寸禄。衰落当捐弃,贫贱招谤讟。壮年失宜尽,老大无筋力。始觉前计非,将贻后生福。童儿新学稼,少女未能织。顾此烦知己,终日求衣食。”他隐居汝州北山之后,不少诗友去探望,不明白他隐居的原因,想帮他走仕途。他说:“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有薄田园,儿稼女织,偃仰今古,自足此生。谁能作小吏,走风尘下乎。
沈千运和高适是好朋友,常有诗和。天宝九载(750)高适任封丘县尉,曾来专程造访,临别高有《赠别沈四逸士》诗:沈侯未可测,其况信浮沉。十载常独坐,几人知此心。乘舟蹈沧海,买剑投黄金。世务不足烦,有田西山岑。我来遇知己,遂得开清襟。何意阃阈间,沛然江海深。疾风扫秋树,濮上多鸣砧。耿耿尊酒前,联雁飞愁音。平生重离别,感激对孤琴。高适尊称没有官职的他为“侯”,足见对的尊敬。沈千运隐居汝北之后,曾看望高适,并将诗作《山中作》送给高适:栖隐非别事,所愿离风尘。不辞城邑游,礼乐拘束人。迩来归山林,庶事皆吾身。何者为形骸,谁是智与仁。寂寞了闲事,而后知天真。咳唾矜崇华,迂俯相屈伸。如何巢与由,天子不知臣。离别时高适赋《还山吟》赠行曰:“还山吟,天高日暮寒山深。送君还山识君心,人生老大须恣意。看君解作一生事,山间偃仰无不至。石泉淙淙若风雨,桂花松子常满地。卖药囊中应有钱,还山服药又长年。白云劝尽杯中物,明月相随何处眠。眠时忆同醒时意,梦魂可以相周旋。”对他的隐居表示理解和支持。
《唐才子传》卷二这样评价沈千运的诗:工旧体诗,气格高古,当时士流皆敬慕之。沈作诗反对华艳时风,追求质朴自然,气格高古,在他周围聚集了王季友、于逖、孟去卿、张彪、赵征明、元季川等志同道合的诗友,形成了一个学派。乾元年间,元结将这七人的诗编成《箧中集》,沈千运在这七人之首。元结认为当世文风“拘限声病,喜尚形似”,“以流易为辞”,“丧于雅正”,而沈千运能“独挺于流俗之中,强攘于已溺之后,穷老不惑,五十余年”大加推崇。明代胡震亨谓沈千运诗“刊落文言,泠然独写真意”(《唐音癸签》),指明了他不事声律彩藻、惟写真情实感的作风。
至德二年(757),喜欢诗词的李亨继位不久,就派人带着礼品来到汝州请他去京为官,沈却死在汝北山居的家中。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