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任 一作:待)
青年时代曾师事汪道昆、王世贞;后倾心“公安派”。交游极广,与戏曲家张凤翼、汤显祖、屠隆以及袁宏道兄弟等的友谊都很深,与李贽也有过来往。他曾长期生活在南京、苏州等地,晚年住在黄山,专心整理著述。潘之恒一生爱好戏曲,曾多次主持“曲?”活动。他写了许多文章,详细记录了从隆庆四年(1570)至万历四十七年(1619)整整50年间昆山腔演出的许多具体情况,保留了不少极为珍贵的历史资料。
他总结、分析了戏曲表演艺术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很有见地的观点,丰富了中国戏曲理论宝库。潘之恒认为,戏曲是“生于千古之下,而游于千古之上”,“显陈迹于乍见,幻灭影于重光”,目的是“悟世主而警凡夫”。他主张戏曲表演必须从生活出发,“以情写情”,反对简单、生硬、机械摹仿。他认为“为剧必自调音始”,必须“先正字,而后取音”。他要求演员必须掌握“曲余”的技巧,要用饱满的感情,唱出曲中的余韵,使人感到余音袅袅,其味无穷。他从“度”、“思”、“步”、“呼”、“叹”五个方面,论述了表演艺术应该注意的许多具体问题。他认为表演一定要注意分寸,合乎规矩、节奏。只有“浓淡繁简,折衷合度”,演出才能得其意,传其情,收到良好的效果。潘之恒的这些意见,对于帮助演员提高表演艺术,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因此当时人们都把他视为“赏音”,誉为“独鉴”。许多人还认为,演唱昆山腔,只要得到他的称许,就算有了定评。潘之恒一生和演员关系极为密切,他曾怀着极大的同情,为全国各地的许多女演员写了不少小传,因而获得“姬之董狐”的称号。潘之恒生活在昆山腔正走向全面繁盛的历史时代,他以一个诗人的眼光来看戏、评戏,尤其在评论戏曲表演艺术方面,成就最为突出。
潘之恒的戏曲评论,在中国戏曲批评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潘之恒论戏曲表演艺术的文章和所写演员小传都收入他的综合性著作《亘史》和《鸾啸小品》中。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