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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霄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译文及注释

韵译

新春,我穿着白夹衣怅然地卧床;

幽会的白门冷落了,我心中惘然。

隔着雨丝凝视红楼,我倍觉冷寂;

珠箔般雨滴飘打灯笼,独自归返。

你在远路,到春晚应更悲凄伤感?

只有残宵能梦中聚首,依稀空泛。

耳环情书已备好,怎么才能送达;

只寄希望于万里长空,飞来鸿雁。

直译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新春时节,我穿着白夹衣,怅然地卧在床上;白门寂寞,令我心中万分感伤。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隔着蒙蒙细雨凝视着那座红楼,只觉得凄冷茫茫,我只好顶着珠帘般的细雨,在依稀闪烁的灯光中黯然归来。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霄犹得梦依稀。”凄楚的暮春,遥远的路途,哪里可以寄托我的悲凄伤感?缠绵的思绪,化做空泛的梦,在残宵的梦中依稀与你相见。

“玉铛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有玉珰一双作为信物,怎么样才可以送达;我只有寄希望于万里长空中,那一只刚刚飞来的鸿雁。

注释

白袷衣:即白夹衣,唐人以白衫为闲居便服。

白门:指今江苏南京市。

红楼:华美的楼房,多指女子的住处。

珠箔:珠帘,此处比喻春雨细密。

晼晚:夕阳西下的光景,此处还蕴涵年复一年、人老珠黄之意。

玉珰:耳环。

云罗:像螺纹般的云片。

参考资料:

1、赵丹萍,从《春雨》看李商隐诗歌的美感,《科技信息(学术研究)》,2008(16)

创作背景

《春雨》作于大中四年,是诗人初到徐幕雨夜思家所作,题作《春雨》,却并非直接写春雨,而是抒写在春夜雨中的相思之情。也有人说这是诗人客居长安的忆家之作,有人说这是李商隐期盼他人提拔的寄托之作。大多数人认为这就是一首爱情诗。但对于诗人所思为何人又有较大的争议。

参考资料:

1、刘俊,李商隐《春雨》赏析,《文学教育(上)》,2010(12)

赏析

一个春雨绵绵的早晨,诗中的男主人公穿着白布夹衫,和衣怅卧。他的心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究竟何以如此呢?诗在点明怅卧之后,用一句话作了概括的交待 :“白门寥落意多违 。”据南朝民歌《杨叛儿》:“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 。”白门当指男女欢会之所。过去的欢会处,今日寂寞冷落,不再看见对方的踪影。与所爱者分离的失意,便是他愁思百结地怅卧的原因。怅卧中,他的思绪浮动,回味着最后一次访见对方的情景:“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仍然是对方住过的那座熟悉的红楼,但是他没有勇气走进去,甚至没有勇气再靠近它一点,只是隔着雨凝视着。往日在他的感觉里,是那样亲切温存的红楼,如今是那样地凄寒。在这红楼前,他究竟站了多久,也许连自己都不清楚。他发现周围的街巷灯火已经亮了,雨从亮着灯光的窗口前飘过,恍如一道道珠帘。在这珠帘的闪烁中,他才迷蒙地沿着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独自走回来。

他是这样地茫然若失,所爱者的形影,始终在他的脑际萦回。“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他想象着 ,在远方的那人也应为春之将暮而伤感吧?如今蓬山远隔,只有在残宵的短梦中依稀可以相会了。强烈的思念 ,促使他修下书札,侑以玉珰一双,作为寄书的信物 。这是奉献给对方的一颗痛苦的心,但路途遥远 ,障碍重重,纵有信使,又如何传递呢?“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且看窗外的天空,阴云万里,纵有一雁传书,又能穿过这罗网般的云天么?

以上是这首诗大致包含的意境。男主人公的处境、活动、心情,基本上是清楚的。读者所难于知道这种恋爱的具体对象和性质。据作品本身看,所爱的对方大约是由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远离而去了。李商隐在他的组诗柳枝五首》序中便曾述及洛阳有一个女子属意于他,但不幸被“东诸候取去 ”,而铸成了遗憾事。《春雨》诗中推想对方“远路应悲春晼晚”,又感到当时的环境如“万里云罗 ”,可见这种恋爱或许也是与受到“东诸侯”之类权势者的阻离有关。不过,这终究只能是一种推测。

李商隐在这首诗中,赋予爱情以优美动人的形象。诗借助于飘洒天空的春雨 ,融入主人公迷茫的心境、依稀的梦境,以及春晼晚、万里云罗等自然景象,烘托别离的寥落,思念的深挚,构成浑然一体的艺术境界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一联,前一句色彩(红)和感觉(冷)互相比照。红的色彩本来是温暖的,但隔雨怅望反觉其冷;后一句珠箔本来是明丽的,却出之于灯影前对雨帘的幻觉,极细微地写出主人公寥寂而又迷茫的心理状态。末联“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也富于象征色彩。特别有创造性地借助于自然景,把“锦书难托”的预感形象化了,并把忧郁怅惘的情绪与广阔的云天,融为一体。凡此,都成功地表现出了主人公的生活、处境和感情,情景、色调和气氛都令人久久难忘。这种真挚动人的感情和优美生动的形象结合在一起,构成一种艺术魅力,在它面前,人们是免不了要支付出自己的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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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毅辞归。洞庭君夫人别宴毅于潜景殿,男女仆妾等悉出预会。夫人泣谓毅曰:“骨肉受君子深恩,恨不得展愧戴,遂至睽别。”使前泾阳女当席拜毅以致谢。夫人又曰:“此别岂有复相遇之日乎?”毅其始虽不诺钱塘之情,然当此席,殊有叹恨之色。宴罢,辞别,满宫凄然。赠遗珍宝,怪不可述。毅于是复循途出江岸,见从者十余人,担囊以随,至其家而辞去。毅因适广陵宝肆,鬻其所得。百未发一,财已盈兆。故淮右富族,咸以为莫如。遂娶于张氏,亡。又娶韩氏。数月,韩氏又亡。徙家金陵。常以鳏旷多感,或谋新匹。有媒氏告之曰:“有卢氏女,范阳人也。父名曰浩,尝为清流宰。晚岁好道,独游云泉,今则不知所在矣。母曰郑氏。前年适清河张氏,不幸而张夫早亡。母怜其少,惜其慧美,欲择德以配焉。不识何如?”毅乃卜日就礼。既而男女二姓俱为豪族,法用礼物,尽其丰盛。金陵之士,莫不健仰。居月余,毅因晚入户,视其妻,深觉类于龙女,而艳逸丰厚,则又过之。因与话昔事。妻谓毅曰:“人世岂有如是之理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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